编者按:随着赵本山的《刘老根》、《马大帅》,英达的《东北一家人》等方言电视剧在全国的热播,以及后来带有部分方言口音的情景喜剧《武林外传》火速窜红荧屏,各地的各种方言类节目也都应运而生。在山东,继齐鲁电视台的用山东“土话”说新闻的《拉呱》节目走红荧屏后,又陆续诞生了山东卫视的《百姓百事》、济南电视台的《有么说么》等方言类节目,都吸引了不少本地观众。
然而,今年夏天,一部完全由本土人员打造的(以济南方言俚语为主的)山东方言古装情景喜剧《么都馆》,却没能在本地引起预期的火爆效果,甚至引起了观众和专家的一些争议。脱离现实的剧情,以及太多俚语的出现,一方面难以引起广大观众的兴趣,另一方面也给包括许多非济南地区的山东人在内的观众带来理解上的困难。
与此同时,有专家提出:如果方言节目太多太滥,是否会与国家推广普通话的政策相悖?方言节目的迅速走红,是迎合了观众的好奇心,还是节目本身的制作水准使然?更有人担心,方言节目稍有不慎,面临的将是政策和市场的双重风险。
猎奇是方言节目的“大忌”
当人们习惯了正襟危坐、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新闻播报以后,方言版电视节目以其独特的亲和力让人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无论是齐鲁电视台的《拉呱》还是济南电视台的《有么说么》,从开播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收视率,就连节目主持人也成了老百姓眼里的平民偶像明星。但也有观众和专家指出,目前某些方言新闻类节目有些迎合低俗和猎奇的倾向,“品味不高”。
济南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的《有么说么》开播时间虽不长,但眼下已迅速成长为该台的品牌栏目,收视率也保持在8点多的高位。该节目由“小甜沫”海沫和曲艺名家刘延广联袂主持,用浓郁、地道的济南话演绎百姓故事和凡人生活,在观众中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有么说么》制片人崔桂军在谈到该节目的定位时说:“用观众的话说就是‘俗中有雅、大俗大雅’,目前不仅节目收视率高,美誉度也非常高,在社会各界的影响也很大。节目有鲜明的个性特色,不是单纯从形式上来迎合观众,是为了打好本土文化牌。刘延广老师是土生土长的济南人,对济南的风土人情、本土文化非常了解,在全国曲艺界又享有盛誉,而且外型上体现了济南人的率真、刚硬。”他还表示:“节目在创办时就吸取了外地同类节目的经验教训,在形式上贴近济南老百姓,但不低俗、不猎奇,而是真正关注济南老百姓身边的事、济南老百姓关心的事,使节目具备了很强的人文关怀色彩。”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郑凤兰教授在谈到方言节目时却表示:“现在虽然方言节目挺火的,但我个人还是不太喜欢。方言非常本土化,它也是最具民族性的东西,但它在传递信息上有其模糊性。国家一直在推广普通话,普通话可以超越地域、时空而被人所接受。方言节目的推出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观众,它迎合了本地区观众的口味,有很强的地域性,它抓住的主要观众是本地区的。但这种节目是不可能长久的,刚开始大家可能听着挺好玩,但老这样重复运用这一语言也会容易让观众感到厌倦。而且现在城市里的常住人口中,外地人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对他们而言,这些方言并没有太高的吸引力。”
市社科院研究员荣斌先生则直截了当地表示:“方言节目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刚开始可能会让观众觉得好奇、新鲜,看多了就没意思了,不应提倡大量出现这样的节目。”
“跟风”更要练好“内功”
广电总局曾在去年一纸封杀令,要求电视台原则上不能再播出方言电视剧,并且在电视剧和电视节目中禁止采用方言进行表演。但放眼望去,从说东北话的《东北一家人》、《马大帅》系列到说四川话的《王保长新篇》,再到角色们一律南腔北调的《武林外传》,方言剧都是一派兴旺景象。[page]
在省内荧屏上播出的《么都馆》则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本土古装方言剧,开播以来曾一度在本地观众中引起一定反响。但是近日记者在对观众采访时发现,对该剧的评价出现了严重的分化——叫好者认为很搞笑、挺亲切;批评者则认为该剧无论在剧本、服装以及演员的表演等方面均有不小的问题。但有一点却惊人的相似,那就是绝大多数观众都习惯于把《么都馆》跟热播的《武林外传》相比较,大家普遍认为《么都馆》是“跟风”之作,多数人认为并不成功。
在省城一婚纱摄影馆工作的小张表示自己挺喜欢看《么都馆》,还大力给朋友推荐去看。她告诉记者之所以喜欢这部剧,是因为有她熟悉并喜爱的“小么哥”,剧中角色的名字也挺好玩,像“霍悉尼”、“胡演刀”、“葛仰仁”,都是济南土话的谐音,听着很亲切。
但在省城某网通公司工作的小伙子吴重庆告却诉记者,“我看过《么都馆》,不过就一开始看了几集,觉得没多大意思,模仿的不高明,比《武林外传》差远了。”他认为《么都馆》的主要问题是编剧不好,既远离现实,又很少有让人会心一笑的巧劲儿,“有点急于拼凑的感觉”。而且,他认为剧中的方言有些太过俚语化,除了济南生济南长的人,即便是同是山东人的胶东地区的观众,就有一些话听不懂,这也极大的影响了人们的关注度。他举例说,赵本山的《刘老根》、《马大帅》说的是东北话,而东北话和普通话非常接近,所以很容易懂,不会引起观众的理解障碍。
在济南一媒体工作的杜女士则认为,《么都馆》的剧本脱离现实,不像《刘老根》、《马大帅》和《东北一家人》那么贴近百姓生活,也没有《武林外传》那么有“包袱”,《么都馆》给人的感觉就是为了搞笑而搞笑。而且演员表演太过舞台化,“像说相声或者是舞台剧,离现实生活太远。”
而市社科院研究员荣斌先生在看过《么都馆》后,用了“俗不可耐”四个字来评价。他认为该剧不仅在剧本上有很大问题,就连角色的济南话也说得过于夸张,他认为此剧“低估了济南观众的审美水平”。
面临政策和市场的双重考验
有专家指出,方言节目能在一段时间得到观众的追捧,充分体现了区域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并且超越年龄、性别,具有普遍性。但也有人认为,方言节目如果太过泛滥,将与国家推广普通话的政策相悖。去年9月,国家广电总局曾向各地广电部门批转了中国广播电视协会的《中国广播电视播音员主持人自律公约》,要求主持人“一律使用普通话”,对模仿港台腔、随意夹带外语、用方言播报等现象,也在明令禁止的范围之内。
对此,济南电视台《有么说么》制片人崔桂军认为:其实方言类节目在济南电视台播出的节目中所占的比例是非常小的,应该来说是非主流的,绝大部分节目还都是使用普通话。而且《有么说么》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较高的收视率,获得各方面的好评,究其原因,不仅仅是利用了方言做节目,更重要的是对主持人内在文化素质的挑选、节目内容的选材编辑、节目内涵的挖掘和整体风格的打造。崔桂军还指出,《有么说么》并不排斥用普通话,细心的观众可以注意到,“老爷子”刘延广和“小甜沫”海沫这一老一少的主持人,一个是用地道的济南话,一个却是用了普通话,这其实也蕴涵了节目创办时的一些想法,从形式上看新颖,能够把不同年龄层吸引住。另一方面,则考虑了如果今后方言类节目确实被禁止了,《有么说么》从形式上也易于转变。但从目前各地荧屏上方言节目火爆的形势来看,全国“一刀切”禁播的可能性不大。
而在谈到目前在荧屏热播的方言剧市场前景时,郑凤兰教授表示:像《武林外传》这样的方言剧,尽管里面有些演员是“南腔北调”,但主要运用的还是普通话,并且其中的方言大都是已经经过‘适当过滤’的,把那些“土得掉渣”不易听懂的俚语去掉了,而仅仅是从语调上来贴近某些地方口音,因此全国各地的观众听来不仅没有障碍,反而觉得很逗乐,再加上剧本编得精彩,其观众群自然广泛,市场前景还是非常光明的。但有些电视剧在使用方言时,如果只强调其本土性,台词过于地域化甚至大量使用俚语,再加上制作不太精良,收视群体就很容易受到局限,收视率也难以保证,市场前景肯定不会看好。[page]
由此看来,火爆的方言节目背后仍有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假如不从内涵上做文章,只是一味地追求形式上的新奇,方言类节目今后将面临政策和市场的双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