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华裔妻子邓文迪提出离婚之后,默多克又重新布局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在中国市场的生意:抛空凤凰卫视股权,押宝中国电影市场。
近日,凤凰卫视发出公告宣布, 21世纪福克斯全资子公司星空传媒集团已经签订最终协议,以每股2.73港币的价格出售之前所持有的全部凤凰卫视股份,此次接盘者为全球领先的私募股权投资公司TPG,作价16.75亿港元。
星空传媒集团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默多克的前新闻集团(现在拆分为21世纪福斯集团和新闻集团)。这不是默多克第一次出售凤凰卫视的股份。这是继今年三月份默多克出售香港凤凰卫视5.3%的股份之后的又一次出售。至此,默多克在中国电视市场的尝试正式宣告结束。
与中国妻子的离婚战,显然没有影响这位传媒大亨对中国市场的胃口。虽然其在中国电视领域耕耘17年屡战屡败,但默多克的商业雄心依旧,期望借助蓬勃的电影市场实现他的“中国梦”。
曲折的入华之路
对于这个拥有13亿电视消费者的市场,默多克曾垂涎不已。然而默多克为进入这个市场付出了艰辛的努力。1993年和1995年,默多克通过两次股权交易,从李泽楷手中买下了香港卫星电视,组建星空传媒。显然,凭借一己之力进入中国管控较严的电视行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1996年3月31日,默多克与体制内出身的中国商人刘长乐合作,推出了凤凰卫视。之后星空卫视在华的业务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直营的频道,例如星空卫视,Channel V等,一部分就是参股的凤凰卫视。
为了能够进入中国市场,默多克甚至让从覆盖部分中国市场的星空卫视中去掉了BBC的节目,借此来表明他感兴趣的只是为中国提供娱乐,而非新闻。
这招似乎很奏效。此后的几年,凤凰以及星空自己旗下的不少频道获准进入广东,后来还进入了不少高档的星级酒店、涉外小区。但是,当默多克希望获得更多的落地机会时,机会却戛然而止了。
2005年,默多克曾希望借与青海卫视合作的机会让星空卫视曲线落地全国,三个月之后,这件事被叫停。这一事件让默多克对中国市场几乎丧失信心。在2005年的一次会议上,默多克颇为失意地说“我们在中国吃了闭门羹。”
随后,默多克心灰意冷,情况直转几下。2006年,默多克减持凤凰卫视,将20%的股份卖给了中国移动,凤凰卫视长达十年的股权结构改变了,刘长乐成为大股东,中国移动第二,持股17%的星空排在第三。
2009年,默多克开始处置手上星空卫视的部分频道。2010年8月,新闻集团以近1.5亿美元把星空中国及国际频道的控股权售予上海市政府牵头成立的华人文化产业投资基金,而新闻集团仍持有近半股权,同时售卖的频道还有Channel V中国频道和星空华语电影片库(Fortune Star)业务。
黎瑞刚是此次事件的操盘人。他33岁时出任上海文广传媒集团(东方传媒前身)总裁,在出任华人文化产业投资基金的董事长之前,他还担任过上海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他是默多克心中既熟稔好莱坞游戏规则,又沉潜于中国市场的人。他能平衡好资本、市场以及政府关系三方面的问题,也是少有的得到国际传媒业认可的中国传媒人士。
默多克与这位好伙伴一起成立了星空华文,旗下的灿星制作通过国外版权加国内制造创造出了《中国达人秀》以及《中国好声音》的成功。
而通过这次交易,东方卫视的部分节目同时在星空卫视播放。有分析指,此次股权转让是新闻集团在中国市场做出的最大调整,也被视作新闻集团逐渐撤出中国市场的信号。但也有业内人士表示,出售控股权可能是默多克“曲线入门”的方式———协助中国在电视市场“走出去”,进而换取进入中国市场的“入场券”。
默多克似乎明白了要在中国做生意的诀窍:你得先给出点甜头,才可能有所收获,并且还得有耐心不要急于扩张,越过底线。
转投电影市场
而就在人们以为这个传媒大亨要全面撤离中国市场时,默多克却把目光投向了电影市场。他曾经的美籍华人妻子邓文迪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早在2007年,邓文迪就和中影集团推出了青年导演计划。四年后,她带着自己担任制片人的第一部电影《雪花与秘扇》在戛纳电影节亮相。该片包括了全智贤、休·杰克曼等国际大牌明星,虽然该片票房表现不佳,但是却让邓文迪在中国的电影圈子里树立了具有国际资源和影响力的影响。
而默多克当时也乐于为妻子“撑腰”,他携邓文迪出席了2011年的上海电影节。和所有冀盼这个市场的电影公司一样,默多克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全世界除了中国,已经没有哪个电影市场能令人兴奋了。”在2011年的上海电影节演讲中他这么称赞,随后,他便开始抱怨中国每年仅20部的进口电影配额以及对于外资进入这一市场的种种政策壁垒。“对我们这样的美国电影制作公司来说这是巨大的挑战。并且从长远来看,这将鼓励盗版行为,并最终影响中国电影市场的发展前景。”
随后契机在2012年2月18日出现。此前未有松动的中国进口电影市场配额获得了大幅的放开。中美之间最新达成的协议表明,中国将在每年20部进口电影的配额上,新增14部美国进口大片,以IMAX和3D电影为主,同时美方的票房分账比例从13%提高到了25%。
越来越多的外国电影制作公司开始摩拳擦掌,其中就包括动画制作公司梦工厂动画。在2月17日,梦工厂宣布与中方成立合资公司,东方梦工厂,这是迄今为止外国制作公司在中国最全面的一次落地。
默多克自然也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但是相比梦工厂而言,默多克显得更为审慎——他选择通过投资一家中国的电影公司来探探路。
20%股权投资博纳影业显然是默多克精心选择的结果。除了博纳是一家注册开曼群岛并在海外上市的企业,便于操作之外,博纳影业的业务涉及电影产业的方方面面。包括电影制作、发行、影院投资、院线管理、广告营销、艺人经纪等。发行以及影院业务是博纳影业的主要收入来源。
从制作、发行到院线,博纳的产业链比其他的民营公司更完整。
“博纳区别于其他中国电影发行公司特有的优势之一是其全产业链整合的业务模式。”新闻集团高级副总裁兼新闻集团中国投资公司首席执行官高群耀在声明中表示。电影制作前期投入成本巨大,风险往往无法预估,而打通院线则意味着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将不断涌入。博纳影业的财务报表也能说明这点,多个季度以来,影院业务的净利润最为稳定,业务利润率保持在50%以上。目前,博纳影业在国内拥有20座电影院,公司计划到2014年将影院数量提高到40家。
默多克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参股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他在等待一个机会。未来,进口片的发行权限可能进一步放宽,从目前的中影、华夏两家垄断到允许更多民营企业进入,一旦政策放开,默多克旗下的20世纪福克斯就能通过博纳将新片输入中国,占领大荧幕。
而默多克在全球范围内的资源和影响力也有助于加快博纳影业的全球扩张速度,去年,由博纳出品、徐克导演的《龙门飞甲》在北美地区IMAX影院上映。
不过,默多克在中国市场的投资策略转变似乎也迎合了新闻集团自身发展的需要。今年6月,新闻集团已经拆分,报业划归一部分,以电视和影视为主业的21世纪福克斯是另一部分。而电影娱乐更加市场化,盈利能力也更强,默多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