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电视符号与视听元素的表现技巧

一个个连续的分切镜头、一个个细节的描写、一个个环式句子的镜头组合、一次急推或急拉镜头的运用、一次完整的长镜头的运用或空镜头的抒怀、音乐或音响的标志性反复......电视节目中各种艺术手段的运用使得节目充满了韵律，就像文学中的标点符号一样，应用好这些符号在节目中的功效，电视创作就会有生命，就会有呼吸，就会有灵气。下面，笔者将对自己在工作实际中的体会和感悟，以及节目中主题音乐的艺术处理及音响造型等方面的经验进行介绍，与大家共析共享。

一 电视中的标点符号

充分认识电视中的标点符号，是掌握电视语言特征的必需。逗号，分号，句号；问号，惊叹号，省略号，这些符号本属文学的范畴。自我们识字时就知晓了它们各自的功能。多少年来，这些符号连同着无数的文章，给我们营养，给我们滋润，给我们联想和激荡。还记得幼时刚学古文言文，有一种作业，那就是给一篇原本没有标点符号的古文标上标点符号。很有意思的是：不同的标注方式竟会产生不同的解读。在从事电视节目创作多年之后，笔者突然感悟到标点符号在电视节目中的存在。镜头的分切、画面的组合、摄法技巧的运用、 色彩的情感应用、音乐或音响的造型意识等等，都是标点符号本质功能的体现。这些视听艺术中的不同元素，或通过过语言，或通过画面的蒙太奇组合、或通过音乐，音响效果，甚至是通过节目的结构形式，强烈地表现出来。

电视语言和文学语汇是同出一脉的，造型艺术只是借助文学的基础，加上想象的手段而已。当你仔细研究电视作品时，你就会发现：一个个连续的标准分切镜头就是排比句的应用；一个个细节的描写，就像是逗号；一串环式句子的镜头应用，就像是句号；一次急推或急拉镜头的运用，就像是惊叹号；一次升起的或移动的长镜头的运用或空镜头的抒怀，就像是省略号、破折号；那平行蒙太奇中多场景的几条线同步发展，就像是分号......凡此种种，举不胜举。那音响效果和音乐中的表现，就更加直接和鲜明了。不仅电视纪录片如此，舞台剧和电视晚会中，也是充斥着标点符号的功能和妙用。只不过，此时的标点符号都以一种变形的形态出现。其实，想透了也就明白了。电视作品也是需要人来读懂的，有了这些标点符号变形样式的存在，人们才能更加理会作品的主旨和含义。

除了上述的几种标点符号的表现样式外，空镜头应该是可塑性最强的元素。大家都知道，影视片中的空镜头的作为是了不起的。无论是时空转换，还是岁月轮回；也无论是抒怀联想，还是情感宣泄；空镜头都是至关重要的。但我此时强调的空镜头是特指情感色彩和转承启合时的特别应用。这时的空镜头将会不同地表现出问号、惊叹号、省略号等多种样式。

举例说明几种特别的符号用法。比如，在一部电视片中，当一个背井离乡的中年汉子突然听到来自家乡的惊人消息时，不是采用推镜头处理，而是用一个个分切镜头递进似地表现他的心境。镜头从大全到小全，再到中景，到近景，到特写，最后到大特写，这样一个个画面凝固似的跳接，再加上衔接速度的变化，给人视觉上的那种震惊、那种剧烈的震荡是不言而喻的。这样的镜头组接就相当于一个个顿号、惊叹号的连续使用。除了摄法技巧的符号表现意识之外，画面的取舍和刻意追求也会造就符号的功力。笔者在拍摄反映军旅生涯的纪录片《东海最前哨》中，在跋山涉水、踏海采风的途中，留意拍摄了许多礁石缝里的小海龟、刚学飞翔的小海鸟、岩石中悄然而立的无花果、大浪淘沙无数次的礁岩和鹅卵石、哨所边的长青藤等，其实，这些画面的写意就是一种符号。

音响艺术中标点符号的妙用不亚于画面的影响力。在笔者创作的纪录片《从哑女到神童》中，为了表现聋哑人听觉和语言障碍的痛苦，在片中突然用“哑片”的30秒来处理。画面都是典型的巨大声源的所在，可是电视片上却万籁俱静，让人承受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每一个健康人在这样的表现形式面前，就如在许多巨大的问号、惊叹号、省略号面前不知所措。还有，在一台主题是歌颂军人的晚会中，笔者设计了这样一段音乐，用男声无伴奏合唱的方式表现。配合音乐的典型场景是风雪途中，几位边防战士在远远飘来的、低沉浑厚的军歌声中跳着刚健有力的舞蹈。每到晚会时空转换的关键时刻，每到剧情浮想联翩的动情时机，我们总会响起这段无伴奏合唱的旋律，观众就不断地重复闪现战士们的形象。以至于这段音乐成了整台晚会的魂，一听到这旋律就想象出剧情，一看见片段就联想出全剧。这样的片段是问号，是引号，是省略号，是惊叹号，也是一种重复记号，更是一种特定的标志性符号。

从电视受众的角度来说，电视节目中的符号意识要更甚于文学中的标点符号。文学毕竟只是一种文字语言，虽然可以带来无限的想象空间，但所依靠的方式只能是文字的组合。而电视不同，除了语言之外，音乐、音响和画面会带来更多的灵感，甚至是想象不到的感悟和共鸣，多元素的电视符号构成了电视艺术的中的多重性和多元化。如：音乐和音响标志性的反复就是一种其他符号无法替代的、多重性的标记。有时它给你一种段落的区分，一个时空的概念，有时它给你一种情感的记忆，有时它给你一种特别的约定，有时它给你一种莫名的启示......画面的符号功能更是可以随处发挥，并且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一幅画面在人的视觉里有时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但不要小看这零点几秒，在你不经意间，若这零点几秒出现几次，就寓意着某种情况、某种事件、某种预感即将出现。你的神经，你的情感就会被这零点几秒抓了过去。

在一次表现人民警察的主题晚会中，笔者良思苦久，创作了一个长达15分钟的音乐舞蹈诗《标点符号启示录》。笔者搜索人民警察平凡而伟大的事迹，借用文学语汇中的标点符号比喻人生的轨迹，用电视视听结合的综合艺术手段，再现人民警察的点点滴滴。在节目演出时，许多警察都流泪了，全场的观众无不为之动容。这是电视节目中标点符号应用的典型例子，主题是谈标点符号，表现的样式也将标点符号极尽其能。

二 晚会主题音乐的艺术处理

晚会总会离不开音乐，怎样应用这一艺术手段为晚会加分？是每一位导演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在电视晚会的创作实践中，谈到音乐，总会使我们眉飞色舞，因为这是最直接表现主题、表现情感色彩的有效方法。而且一台晚会的成功与否，音乐占了大半壁江山。笔者在这里着重叙述的不是具体节目中的音乐或歌曲的创作，而是专门论述晚会结构的串联音乐。气氛型衔接音乐，也许是被一些导演认为不是特别重要的。而笔者的观点是：结构型的衔接部分音乐是晚会的主题音乐，整台晚会的基调、整台晚[FS:Page]会的风格、以至于整台晚会的主题，都是靠这些音乐段落来构造和阐述的。

晚会结构部分的音乐，通常出现在晚会的开场和结束前，再就是其中篇章单元的衔接处。其篇幅有限，展示时多为背景音乐的形式出现。难怪有人会随意找一段或几段挺好听的音乐垫上，效果也不错。我们应该想一想，一台晚会80~90分钟的长度，除了主体节目外，能有多少时间来阐述晚会的主旨？又有几个人满足于仅仅通过文学性的主持词来领略晚会的主旨所在？那么最容易表意、又是最容易抒情的音乐，为什么不来担当此重任呢？况且，音乐的独特魅力是语言或其它艺术样式都不能替代的。语言不可能无休止地重复，语言对营造晚会的整体感也缺乏手段，而这些正是音乐的长处。音乐可以变奏，可以重新配器，可以多次多样式地重复，音乐可以多角度、多形态地充分演绎节目的主题思想。

大型晚会《永远的追求》，是1999年在江苏南京举办的“中国新闻奖”颁奖晚会，它既要体现颁奖的喜庆色彩，又要具备江苏的地域特色和风土人情。经过再三研究，笔者选用“茉莉花”的旋律来充当颁奖晚会的主题音乐。一是因为花的出现象征着创作的繁荣，象征着新闻事业的欣欣向荣。每当音乐旋律响起，舞台上总是以不同的花的主题的造型样式配之以花团锦簇的场景，非常适合颁奖的基调和氛围。二是这是江苏南京标志性的地方音乐，地方特色浓郁，更是世界著名的的中国音乐的代表。我们在晚会中将音乐进行几次不同的变奏，并且创作了不同的舞蹈编排，使得晚会浑然一体，丰富多彩。这是一次音乐主题形象塑造的成功范例。

再一次，是在纪念南京解放五十周年的大型晚会《迎接太阳》中。我们采用“同一首歌”作为晚会的主题音乐。在这样一个具有革命史诗意义的场合，用这样一首深情、舒缓、传唱率极高的音乐旋律串接整台晚会，大大升华了晚会主题，而且始终洋溢着深深的缅怀之情。无论是钢琴独奏，还是小提琴演奏；无论是管乐合奏，还是大提琴齐奏，深情的旋律伴着主持词，伴着长篇诗朗诵，久久回荡在演出现场和电视荧屏上，为晚会当年在江苏省评比中夺冠功不可没。类似于这样的使用，我们有许多的例子。比如：《红五月的纪念》中我们用“五月的鲜花”；《星光灿烂不夜城》中我们用“星光组曲”；《使命》中我们使用具有苏联红军歌风的“士兵进行曲”等等，当这些主旋律的音乐片段在晚会中不时出现时，那种魂的梦回萦绕就显而易见了。

上述的方法并不是晚会主题音乐的唯一方式。还需结合晚会的不同内容和特别观众群做出不同的设计。比如在《如歌岁月》晚会，这是一台大学生毕业临别赠言评选的的揭晓颁奖晚会。晚会的校园情结特别浓，观众又主要是大学生，我们就采用了不同的校园歌曲作为晚会的主题音乐，节目的主体部分与衔接的串联部分并没有严格的界线，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浑然一体。既丰富了节目的表现样式又符合大学生年青观众群观赏的特别需要，也是一种成功的主题音乐的选用。再一个，晚会《江南梦·水乡情》是一台江苏民歌的独唱音乐会，往常的个人独唱音乐会都是舞台痕迹很重，音乐会的固有模式很难改变。我们在创作中力图打破个唱音乐会的格局，用诗文化的风格，故事般的情节来重塑音乐会的魅力。因此，我们在主题音乐的选用上，用江南丝竹的不同演绎充分地展示江南情怀，对主题意境的营造起到很好的作用。我们还曾经做过一台《欢聚一堂》的电视晚会，参加的人员是来自大陆、香港、澳门、台湾的电影导演，在晚会的主体结构上我们就尽可能多地采用代表性的电影音乐，恰到好处地起到怀旧、点明主题、宣传作品、联络感情的目的，也取得很大的成功。

上述种种，只是想论证一个观点，即晚会的主题音乐是大有作为的。只要我们认识到音乐的造型意识、主体意识、时空意识和情感意识，我们就能做许多文章，就会大大增强晚会的主旨意识和加强晚会的成功率。体现一台晚会的定位，表现一台晚会的主体风格，不论晚会是轻松的、亦或是深情的、是史诗般盛典的、还是激情狂欢的，在音乐的主题创作上我们都能找到办法，都能找到最佳的表现形式。这将有利于晚会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