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试点期限已到，曾被外界广泛期待的虚拟运营商们迎来了生死大考。批零倒挂、低价竞争、市场低认知度，这些均使得虚拟运营商举步维艰，难言盈利。更为致命的是，虚拟运营商负面累累，甚至一定程度上的失控——充斥着大量垃圾短信、诈骗电话等等，“170”号段正在遭遇信任危机。
新金融记者 曹晓龙
试点期已到
现如今，距离工信部2013年年底正式发放首批移动通信转售业务牌照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移动通信转售企业即虚拟运营商，是指与电信运营商在某项业务或者某几项业务上形成合作关系的合作伙伴，它以自己的品牌面向终端用户提供服务，拥有自己的计费系统、客服号、营销和管理体系。而“170”“171”号段作为虚拟运营商的专属号段，获牌企业将可以租用基础电信运营商的移动通信网络为用户提供基于自身品牌的通信服务。
“根据当初的文件，现在的虚拟运营商试点期限已经过了。”深圳移动市场部一位人士告诉新金融观察记者，虚拟运营商的正式牌照什么时候发放目前依旧是个问号。
据了解，目前获得虚拟运营商牌照的共有42家民营企业，其中既有京东、阿里等电商企业，亦有迪信通、国美等处于通信产业链上的公司。
不过根据工信部的规定，拥有虚拟运营商牌照的这42家企业拿到的只是两年的试点批文，只有完成考核之后才能拿到正式牌照，这就意味着，在试点结束后，做得好的企业可以继续，而做得不好的可能就会被淘汰。
“目前来看，差距已经拉开。”上述人士表示，在试点期间，虚拟运营商发展有高调宣扬的，也有低声不语的，但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观望的居多。
一个现状是，国家层面鼓励民企进入电信业，但却缺乏有效的监管和统一的发展标准；而在市场上，虚拟运营商依旧处于烧钱阶段。
根据工信部的数据，截至2015年12月底，42家获得试点批文的转售企业中，共39家企业正式放号，移动通信转售用户总数已达到2030万，其中共有7家转售企业用户超过100万；在39家正式放号的转售企业中，排名前十位企业转售用户数约占全部转售用户数的86%，各虚拟运营企业的实力已经逐渐拉开距离。
“未来一段时间内，虚拟运营商将会洗牌，可能仅剩下两三家做大的企业和少数区域性企业。”2014年5月份，部分虚拟运营商鼓张声势开启商用之时，飞象网CEO、通信行业观察人士项立刚向新金融观察记者表述的这一判断正在成为现实。
新金融观察记者了解到，在开展放号业务的虚拟运营商里，蜗牛移动、京东、苏宁、巴士在线、迪信通等近10家企业均已发布各自的虚拟运营商品牌，并完成网站、客服、付费、售后系统建设。还有部分虚拟运营商仅仅发布了自有品牌，网站以及计费系统等服务的建设依旧还在筹备中。
还有一类虚拟运营商，除了业务开放初期博得一定眼球之外，似乎并未从这张牌照中获得其他好处，反而与其他虚拟运营商一样，始终未能摆脱“发展一个用户赔一个”的命运。
作为国内电信运营市场的新鲜血液，自发牌以来，虚拟运营商们就被贴上了“激活电信运营市场的鲶鱼”的标签。在这方面，虚拟运营商们推出的零月租、无漫游、流量不清零等新资费模式确实也促使基础运营商们做出了相应的改变，这也为其赢得了一定的用户量。即便虚拟运营商用户量增长速度差强人意，但几乎所有的虚拟运营商目前基本都同盈利仍有很长的距离。
由于“170”号段的一些劣势、通信市场竞争白热化，三大基础运营商激烈的价格战、市场的低认知度、批零倒挂等等，虚拟运营商运营时并不顺利，难谈利润。
残酷现实
回到两年多以前，虚拟运营商们则是干劲满满。
2013年12月，随着工信部正式发放首批移动通信转售业务，外界将此举视为民资身份的虚拟运营商进场，参与长期被垄断的电信业竞争，并期待其以搅局者的身份，改变通信业市场格局。入场者更是热情高涨。
一时间向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申请移动转售业务的企业比比皆是，范围包括IT、互联网、通信、渠道等领域。曾爆出多达78家民企向中国联通提出申请。
彼时在通信领域长期封闭的背景下，虚拟运营商成为一个新生事物。更重要的是，拿到虚拟运营商牌照后，相当于为牌照申请方提供了一张全新的快速切入到移动互联网的门票。
并且市场在当时也给予了足够的乐观预测。
市场研究机构Ovum报告预测，2019年国内虚拟运营商的市场份额占比将达到7%，相当于1.09亿左右的用户总数，这个市场价值将达到千亿元级别。更令人信服的是，虚拟运营商在很多国家都拥有10%的份额。
不过，这些都是预期。
而实际上，虚拟运营商虽然扮演了三大运营商竞争者的角色，但由于只是租用基础电信运营商的移动通信网络，这就使得虚拟运营商需要向三大运营商支付不低的转售成本。
据了解，虚拟运营商承担的转售成本较高。有消息显示，就短信而言，运营商给出的转售价格是7分/条，给出的流量转售价格是120元/G，均高于基础运营商给予普通代理商的价格。并且多家虚拟运营商瓜分百亿元左右的市场，相对来说市场空间狭小，再加上从基础运营商手中转售，获利空间不大。
“虚拟运营商的用户最终还是在三大电信运营商旗下来回转换。”通信行业资深人士、融合网主编吴纯勇告诉新金融观察记者。
这种转售模式，产生了让虚拟运营商非常头疼的问题，即批零倒挂。
工信部下发转售试点文件时明确规定，转售批发价格不得高于运营商实际零售价格，实际上市场上面向最终用户的流量销售价格远低于批发价格，甚至低到5折以下。
蜗牛移动市场总监徐崇贤曾表示，批零倒挂一直是虚拟运营商发展之痛，这个问题也造成了企业在流量经营以及针对细分市场的差异化经营上还留有遗憾。
此外，虚拟运营商获取用户的成本非常高。
“粗略计算，虚拟运营商每发展一个用户，成本投入约在50元，而维护一个用户的成本在8-10元。”中国虚拟运营商产业联盟秘书长邹学勇在调研后得出这样的数据。
这就是说，虚拟运营商发展一个用户的总投入约60元，10万用户就需“搭上”600万元的资金，而前期建立IT支撑系统、计费、客服系统等也往往要投入数十万元。如此高的投入，虚拟运营商在发展用户时难免纠结不已。
更为关键的一点，则在于“有些牌照方拿牌照后甚至不知道去做什么”。
吴纯勇表示，在工信部放开虚拟运营商申请时，有些牌照申请方则并不与通信、移动互联网等产生密切的交集，在拿到牌照后，难免会迷茫。
“事实上，从国内虚拟运营商发展两年多来的表现看，很多厂商尚未走出‘试错期’，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差异化服务卖点。”上述深圳移动市场部人士告诉新金融观察记者，目前这些厂商依旧主打“低资费、低流量费”等价格战，但相比三大运营商，他们并无太多独到优势。
170陷阱
依赖价格战，为拉拢用户虚拟运营商给出足够的便利，业内认为，虚拟运营商发展两年多以来，受困于盈利模式难，盲目追求开卡数量致使非实名卡泛滥。
这产生了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170”“171”号段的低端，甚至一定程度上失控。
根据工信部此前规定，“170”号段即为虚拟运营商专属号段，其中号段上的区分为，“1700”为中国电信转售、“1705”为中国移动转售、“1709”为中国联通转售。
此外据了解，今年工信部向虚拟运营商开放了“171”号段。目前，初步确定的号段为“1718”“1719”号资源，提供给了中国联通。
由于在很多地方“170”等号段购买容易、资费便宜、归属地可自由选择，同时规避了实名注册，使得该号段垃圾短信、电信诈骗的案例层出不穷，负面累累。
工信部去年第三季度公布的电信服务质量通告显示，去年第三季度，移动通信转售业务“170”号段垃圾短信举报量显著上升，共计15304件次，在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受理的有效垃圾短信数量中，占比达到33.1%。
为此，工信部当时还约谈了7家虚拟运营商负责人。相关虚拟运营商表示已采取监控拦截、关键字筛选以及用户信息筛选排查等多种举措打击利用“170”号段发送垃圾短信的行为。虽然通过上述措施处理垃圾短信在短时间内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却不能长期解决。
这即是虚拟运营商面临的尴尬，同样也是用户的尴尬。
“有时打不通朋友电话，后来才知道，被360、腾讯等手机软件识别为骚扰电话，被自动拦截了。”“170”号段用户张新告诉新金融观察记者。
他于2014年9月选择了一家代售联通“1709”号段的虚拟运营商，并使用至今。
多位虚拟运营商手机用户在接受新金融观察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经常会接到各种骚扰电话和垃圾短信，多为“170”打头的号码，因为对该号段非常敏感，一般看到“170”打头的来电都不会接（除非朋友提前告知），随后会将其归入黑名单。
某虚拟运营商人士称，虚拟运营商没有技术，基础运营商又未把它们纳入监控系统，彻底治理“170”等号段乱象，还需要与基础运营商做进一步协调。业内分析师表示，“解决‘170’号段垃圾短信问题，不仅取决于基础运营商，同时虚拟运营商也要规范自身平台。”
实名制被提上日程。
工信部4月29日下发的《关于加强规范管理促进移动通信转售业务健康发展的通知》，对移动转售企业、基础电信企业、行业管理部门等相关主体均提出明确要求，督促各转售企业立即开展自查自纠，自发文之日起，一个月内对前期未实名登记、虚假登记的电话号码完成用户身份信息补登记等工作，并将自查自纠情况形成书面报告。工信部还将对自查自纠结果开展抽查，对抽查发现仍然存在问题的企业，依法依规严肃处理。这意味着在5月27日之前39家发放号码的虚拟运营商企业就必须完成实名制补登记工作。
“虚拟运营商在2016年最关键的是做好实名制的工作。”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许立东说。
已有多家虚拟运营商对外表示积极配合，开始清查非实名制用户，完成用户身份信息补登记等工作。
蜗牛移动对外表示，蜗牛移动从3月下旬已经开始派出巡查小组对通信市场、终端末梢渠道进行暗访，对有违规行为的代理商进行处罚。截至目前已取消合作1家代理商，严重处罚3家代理商。另外针对线上电商渠道出现的非授权网点违规销售蜗牛免卡的行为，已经下架商品或直接关停的商铺累计103家。
苏宁互联也曾表示，从2015年上半年开始，苏宁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对线上、线下开户放号的流程进行了优化，并新增了在二代证阅读器等智能设备方面的投入，实现了实名制要求的完整落地。
责任编辑：吴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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